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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知识人的生动面相 ——读小说《大学教授》 孟德思 朱志荣教授写的小说《大学教授》很有看头，这是一部大学教授 写教授生活的小说，它使我们对当代的大学生活的某一个侧面会有所 了解。 且看北越大学的这几位教授。 张渊之副教授要申报教授职称。他对中文系总支马书记说：我在 这么多权威刊物核心刊物上发表论文，起码有 20 篇了。为什么系里 还要压制我，让一个只有两篇论文而且只是发表在师专学报的人评上 教授？马书记不以为然，对他说：“你不能老是狂妄自大，你群众关 系不好，要好好地反省自己。”张渊之认为：这样做不仅仅是侮辱他 个人，也是侮辱学术，侮辱北越大学。就越级找到校长指出：“他们 七个评委的全部成果加起来也没有我一个人多，水平更谈不上，他们 是嫉妒我，他们其实就是武大郎。”幸亏杨校长水平高，又主持公道， 又去找有关人谈话，为之做了工作，张渊之才得以顺利地评上教授。 之后张渊之就在学校内外接了很多课，如此一来，就加快了他脱 贫致富的步伐。他私下说：“邓小平说,发展才是硬道理，其实这句 话从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为：赚钱才是硬道理……谁说知识分子喜欢 钱就不清高了呢？我就是喜欢钱。” 张渊之也知道。自己在北越大学，这所名家荟萃的高等学府，怎 么说都还得磨剑十年才能出鞘，才能站稳脚跟。他做学问很认真。他 在家庭问题上也很稳妥。有一次，他和一位美女同事被安排到武当山 旅游。两人一路上密切接触，彼此生情。晚上他和这位美女在宾馆的 一间房子里看电视、聊天说笑，其乐融融。到了 11 点半，他不得不 起身离去。那位美女恋恋不舍地望着他。他心一狠，还是转身出门了。 用一句俗话说，他是有色心，无色胆。他自己却认为，行得正，做的 正，也是在大学里，特别是在美女如云的文学院保持威望的一个重要 条件。 侯永昌教授是全国知名的国学大师，同时也精通西学，有过去英 国牛津大学的留洋经历。他原来在北京某大学，后来秦校长专程到北 京请他来北越大学，并开列了一系列的优厚条件。他考虑到北京的人 才太多，高手如林，难以出色出头。他回家到北越大学工作，以后对 儿子的培养和前途比较有利，就欣然同意了。 侯永昌是一个会思考的人。有一次学生问他：作为三好学生标准 的“德、智、体、美、劳”五者之间的关系是什么？侯永昌想了想， 说：“这五者并列，在逻辑上是讲不通的。”因为劳动与德、智、体 都有交叉关系……后来侯永昌为此专门写了一篇文章，指出、德、智、 体、美、劳五者并提，是不妥的。可惜这篇文章在投稿以后石沉大海 了。 刘摩教授则比较好色（色胆大，故被称为胆囊），确有那么点风 流倜傥的味道。他甚至认为，好色是一种本事，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他干了不少拈花惹草挨人骂的事情。 酒囊范英俊教授因为陪校领导喝酒时十分拼命，给领导印象深刻， 就指定他为文学院代理副院长。有一次，某领导开玩笑地说：“小范， 你要是把这瓶酒全干了，我们就做工作保你职称通过。”范英俊大喊 以声：“好。”随即一鼓作气，咕嘟嘟把一瓶酒全喝了。果然他的职 称审查一帆风顺。他比整天做学问的张渊之早两年当上教授。可见有 喝酒的长处也是一项本事。 还有一位教授就是博导蔡波院长。因为夫妻分居，他妻子在北京， 他却在北越市。系里给他配了年青美丽的单身女人，教学秘书杨曼丽。 结果两人展开了地下特工般的恋情。杨秘书成了他的贴身助手和博士 生。两人越走越近……这挡事情被好事的人透给了蔡波在外地的妻子， 蔡妻急急忙忙从北京赶来，毅然斩断了蔡波和杨秘的情丝，穷追猛打， 直到杨曼丽离开北越。 这起桃色事件给蔡波教授以相当的打击。此后，蔡波就把精力转 向埋头做学问去了。有一次蔡波写了一篇关于屈原研究的文章。，送 给指导教师赵先生看。赵先生认为这篇文章写得好，就在上面加上了 自己的名字，然后说：“不错，就寄到光明日报的<文学遗产>副刊 发了吧！”谁知蔡波冒起傻气来，说：“赵先生，这篇文章是谁知我 写的，只能署我自己的名字。”“你写的？你写的，你就能发表？”赵 先生大怒，把文稿一推，掉到了地上。蔡波低下头把它捡起来，嘟哝 说：“不能发表就不发表，不能发表，那也是我自己的。” 这件事 对蔡波刺激很大，他后来下了很多年功夫，博览群书，刻苦攻关，奋 笔疾书，成果迭出……也有人背地里说，这一位蔡波先生是不是有点 幼稚？冒傻气？中国国情一点儿也不懂。 李卫东是一个比较老实单纯的博士生，有人提醒他，做学问不能 太投入。就像这只蚊子，吸血太专注，就要被我打死。做学问也一样， 太投入，面临外来的危险还毫无所知。 果然，在李卫东争取留校的关键时刻。有人在《北越日报》文艺 副刊上发了一篇文章，题目叫《小姨和李卫东不得不说的事情》，像 小说，又像散文。紧接着校党委又收到匿名信，揭发李卫东乱搞男女 关系。李卫东感到冤枉，但又申诉无门。领导们都在忙，谁有时间来 为这一件小事去细细调查核实？于是留校的人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韦德…… 已经 60 岁的张渊之教授，今年是他最后一届招收博士生，下一 年既要停止招生了。他虽然牢骚满腹，也只能接受现实。新任的系主 任侯刚，承诺帮他好好地祝寿，为他出版一本纪念文集。当他拿到这 本油墨飘香的书时，他终于意识到，不管他乐意不乐意，属于他的时 代结束了，以后就要看他的弟子了…… 总之，这部小说为我们提供了一面观察当代校园的镜子，照出了 一群知识人的生动面相，值得一读。